四九看书今天，对许默来说是个欣喜的日子，因为方然终于从无菌仓转到了病房，度过了第一道危险关。但医生叮嘱，未来一两年还是要注意，如果没有什么强烈的排异反应，就可以活下来，但不排除会有些意外发生。
不管怎么样，哪怕多一天多一个小时都是她的福气。她想在不工的时间，一直陪在方然身边。虽然请了护工，但她知道只有自己陪伴，她才能安心。
今夜的月亮很圆，在阴历快到十五前后总能看到这圆满的月景，这是月光最明亮也是最柔和的时候，许默靠在方然的床边，坐在陪护床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夏文菁交给自己的书。方然正闭着眼睛休息，她惨白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血色，虽脸上已经充满了岁月留下的褶皱和生病的疲惫，但遮掩不住她年少时的气质，那立体分布精致的五官，不难看出年轻时候的美丽。
她这些年饱受疾病折磨，原本的光泽正在渐渐暗淡，但她却一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不错。她休息片刻，眼皮睁开看到许默拿着一本书看着，她凝聚目光，看到那本书的书名后，脸色微变。
“小默。”
她轻唤一声。
许默听到方然呼唤，忙把书放到一边，走到床边，“妈，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样？”
方然轻轻拍拍许默手背，眼里尽是慈祥，尽管脸色苍白却依然笑着面对许默。
“妈妈没事，你刚在看编剧的书？”
方然说话间又看了一眼被放在一边的书，许默的眼神有些回避，轻哼一声点点头。方然轻轻呼出一口气，不明显的忧心闪过眼底，不再说话。
“妈~我知道你不赞成我接触这个圈子，可是......”
“妈赞成，只要你喜欢做，只要你开心，妈妈都赞成。”
方然的话，让许默心里顿时放下一口大石头，要知道父亲离世后，对于这要与半个娱乐圈打交道的行当，方然便开始想避而远之。
“你在哪家公司？”
方然试探性地问，许默瘪着嘴，再次低下头，张口欲言而止，方然顿时明白了一切，“你去找了夏文菁？”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方然，她能猜到许默也是在意料之内，继续沉默，方然说什么，她只是点点头。
这次方然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看着自己女儿这么执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她。许默见方然不说话，以为她生气，忙说：“妈，不是我找她的，是正好我签约的网站跟枫羽合并了，我的文笔无意中又被她选中。”
许默极力地解释也换不回方然的回应，她有些焦急地忙又上前靠了靠，“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默。”
方然打断她的解释，看向她，伸出手搂住女儿肩膀，再次轻轻拍了拍，“做编剧是你的梦想，妈说过不反对，但你一定不要对夏文菁无礼知道吗？”
“无礼？什么是无礼？”
许默从方然怀中站起，脸色微变。
方然不知如何解释，只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妈只是希望你过的开心点，不要执拗于那些事。”
“过不去，妈！为什么要过去？我不明白。”
许默语气稍稍提升，又忽然意识到这是医院，也不想跟方然争辩，情急之下，只得走出病房。
一个人来到天台，借着月光，她来回踱步，先是缓缓地走路，从天台东边走到西边，借着越走越快，紧接着变成小跑，直到自己流出一头汗，她才停下。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看向夜空，她不明白，方然为什么可以这样释怀，难道父亲不是她最爱的人吗？
她为什么要维护夏文菁，为什么？
她用手抚了抚有些湿润的额头，垂落的变边发随着晚风在舞动，她走了两步，坐在天台的高阶上，头靠着墙壁，眼神空洞无力。她无力地耷拉下头，想到还有夏文菁布置的书还没有看完，想到母亲被自己丢在病房，她又猛然站起身，抬起脚步急速地回到病房。
她的情绪切换的异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方然转到病房之后，过不久就可以出院回家修养，定期到医院复查即可。这就即将面临一个新的问题，找住的地方，这些天除了上班时间，许默都在找合适方然养病的地方。总觉得这儿不好，那儿不妥当。
如今也是跟五年前父亲一样，背着一身债务，但许默有信心，可以让她和方然生活更好，因此从没把这种压力放在心上。只要方然好，一切都好，这世上她唯一在意的最亲的人，她不想失去，她不想被整个世界抛弃。
近日，羽社也在忙着一部新剧本，原本是想让许默练手，却发现她总是分身无暇，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她望着剧本的开头，虽然目不转睛，却是一点光泽都没有，一看便是在走神。
“许默。”
夏文菁用笔在许默跟前敲了敲，许默抬起头，望着夏文菁，回过神来，“哦我这就看。”
说完便俯身又认真地做着笔记，该标注的地方标注，该注意的地方注意。夏文菁原本坐在许默对面，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拉了一张椅子，靠近她坐着。
当夏文菁靠近时，许默闻到一阵清新的香气，好像不是香水味，是一种参杂了雨水、阳光、空气等混合而成的一种淡淡的体香，令人十分舒服。但是许默却本能地就想挪挪椅子，拉开一点距离。
就在刚想要滑动椅子时，椅子把手被夏文菁拽住，许默再次看向夏文菁，她清澈的眼神中倒映出许默疑惑的眼神。
“你动什么，我有话跟你说。”
夏文菁望着许默的眼神又落在了剧本初稿上，许默这才坐直自己，放松下来。乖乖地靠近夏文菁身边，与她几乎是肩并肩的靠着。
毕竟是工时间，有时候不得已交涉，许默只能屈就自己，她一直这么跟自己说着。
“你看这里。”
夏文菁拿着一只红色的水笔，圈住一块，开始给许默专业地讲解起来。
可许默却不由自主地分心了，因为夏文菁发丝间传来的香气，弥漫在了空气里，许默呼吸的每口空气，都是她的味道。理智想让她反感这样有些近距离的接触，可感官却欺骗不了自己。真的很舒服，甚至有点让人沉迷。
“你要注意区分室内与室外的细节，不同场景人物所呈现的心情包括一些看似不经意间的话，也是有微变的，你看女配这里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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