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012：被夺走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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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是容词，她的眼圈红红的，不知道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许音下意识地将目光从容词的眼睛上移开，“你怎么来了？”

“妈……”容词刚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容姨叫我过来。”

许音被她的话给惊到了，容词会妥协，容词会听话，这完全在许音的意料之外，印象中的容词要更加叛逆一些，不然在容父容母反对她和陈子睿在一起时不会直接和陈子睿离开，就连结婚也只是通知而非征询。

那样子的容词，和现在的容词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许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子的容词，也担心刚刚的话，容词到底有没有听到，“刚刚我以为有只老鼠就把盒子扔了过去。”

容词点点头，并没有追问。

容词看着许音，她背靠着门板，没有走近，也没有出去，目光静静地打量着许音，一言不发。

许音穿着红色的嫁衣，那套装满了她少女时代对婚姻的向往的嫁衣。

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爸爸，以前妈妈经常抱着她，坐在院子里对她说，爸爸有多好，以至于容词的少女时代所希望找到的白马王子是会带给她和自己父母那样爱情的人。

妈妈经常对容词说，等容词长大嫁人的时候，要让容词穿着她亲手绣的嫁衣出嫁，要让容词幸福的出嫁，带着母亲的祝福出嫁。

然后现在，这套装着母亲祝福的嫁衣穿在了许音的身上。

容词有些难过，可再难过也比不过妈妈对她说的话，爸爸对她说的话。

这种安静的有些尴尬的气氛让她觉得很窒息，呼吸不过来，容词转过身，说道：“我出去了。”

“小词。”

容词刚要打开门，站在铜镜前的许音突然叫住了她。

“你怪我吗？”

她紧张地问着，很紧张，从声音里都能听出颤音来。

容词回头看她，低声问着：“怪你什么？”

“很多事。”

“一个巴掌拍不响，怪别人倒不如怪自己，你从来就没有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过，有什么好怪的。”

许音低下头，她轻笑一声，听着有些嘲讽，“……小词，我以为你不一样了，可你一点都没有变。”

“……人都是会变的。”

容词回着，她并不想和许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这个让她难过的问题。

许音提着裙摆转了个身，她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容词，问道：“小词，如果有人抢了你的人生，你会怎么样？”

容词一愣，她沉默着看向许音，许音正看着她，目光一直胶在她的身上。

来这里前，有人对容词说过，她和许音交换了命运，许音得到了容词的未来，幸福美好的未来，容词得到了许音的未来，在昏黑的巷子里孤独死去的未来。

容词的未来本来是幸福光明的，可因为许音，她的人生混乱不堪。

她应该怪许音的，她应该怨许音的，许音夺走了她的一切，容词应该要为此感到愤怒的。

可……有用吗？

容词笑了笑，她说：“我的人生就是我的人生，能被偷走的就代表那不是我的人生。”

人不是经常喜欢说吗？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抢都抢不来。

可还是觉得好难过怎么办？

容词推开门，在她的身后，许音沉默地坐了下去，镜子中，那个人再度的出现，许音被吓得一脸惨白。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那个人说道：“拨乱反正。”

“什么是乱，什么又是正呢？我就是乱吗？可你凭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现在过的比容词好吗？因为我得到了容词所没有的吗？你凭什么这样子来否定我的人生啊！”

许音大声地叫着，她的双手微颤，目光却一直盯着梳妆台上的剪刀。

那人走到许音的身边，她俯下身，单手按在许音的肩膀上，在许音的耳边轻声低喃：“不过是，抢来的人生。”

与此同时，许音猛地抓起桌上的剪刀往后刺去，利刃扎进皮肤的声音并没有如约响起，许音怔怔地抬起头，她看着面前的黑衣女人，对方的一双眼睛深沉如墨，这样的一双眼睛，许音只感觉到了浓浓的惧意。

她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剪刀，剪刀从对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和她的手一起，从对方的身体里穿过，可就像是穿越平静的水层，毫无反应。

许音感觉不到一点刺人的实在感，就好像她刺的是空气，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许音惊恐地退后一步，她的身体抵在梳妆台前，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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