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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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笔记

p17：你一个人守住了我们许多年前的承诺，而我却……忘了。

对不起……我的小荀哥哥。】

“这个字……奉孝认不认识？”

“……或？”

身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

荀彧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把奉孝抱上桌子，抓着奉孝奶呼呼的小手和手里的毛笔，手把手在宣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或”。

“看出这两个字的不同了吗？”

荀彧循循善诱，指着第一张宣纸上的“彧”：“这个字的这里，多了两个撇，读‘’，不是或者的‘或’。”

“两？”

奉孝举起了自己的小拳头，对着荀彧，缓缓露出了两个手指。

荀彧莞尔：“对，‘两’就是‘二’的意思，这里多了‘二’个撇。”

奉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指着他，笃定的说：“荀……荀……”

荀彧期待又鼓励的看着他。

“荀……二或！”

闹铃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荀二货……”荀彧按掉闹铃，躺回床上，回味这个颜色鲜明却戛然而止的梦境，有些遗憾道：“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骂呢。”

自从去烧过纸钱后，近来常常梦到少年时的往事。

而傍晚时分，站在那个荀家被爬山虎遮蔽的墙角旁，等候从狗洞里爬进来的小孩子，却是他枯燥的少年时期最期待的事。

那时候曾祖母尚在，身体还硬朗，她每天下午都会下厨，专门为自己做她最拿手的点心。自己就是拿着曾祖母做的三个月份的点心，贿赂奉孝第一次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漂亮的、软乎乎的小孩子，第一次黏黏糯糯的喊出“小荀哥哥”的时候，年少的荀彧高兴的几乎想把他抱起来转几圈。

然而荀彧自己也是不大的孩子，怕把奉孝摔下来，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他抱到自己坐的椅子上，掐一下他肉呼呼的小脸，喂他一块曾祖母做的点心。

看他坐在那里，用小小的手捧着点心，吃的满脸都是面渣，而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信赖和喜悦。

那是荀彧少年时期记忆里最难忘的画面。

大概是曾祖母手艺太好，奉孝钻狗洞钻得风雨无阻。

初夏的那一晚是少见的雷暴雨，傍晚时分，乌云遮住天幕，隐隐的雷声在天边翻滚，不一会就下起瓢泼大雨。

“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荀彧有些失落的想，却也表示理解。

毕竟这种天气，没有父母会让自己家里的小孩子跑出去玩的。

然而当荀彧傍晚即将就寝时，他瞥了一眼卧室的窗户，恰逢一道闪电划过，他在那一刹那的光亮里，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

荀彧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他光着脚、穿着睡衣慌忙跑了出去。

浑身湿透的奉孝看到自己后，似乎是很恍惚的笑了一下，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走出一步，然后头朝下的栽倒在泥水中。

荀彧一把抱起奉孝，冲回了屋子里。他慌张的敲响了荀攸的卧室门，在这个自己年长六岁的侄子的帮助下，脱下了奉孝被寒冷雨水淋湿的衣服，给他洗了个热水澡，套上了一件干燥的衬衣。

那时候的荀攸已经上了大学，正逢短假回荀家小住。比起年少的荀彧，显然更知道如何冷静而有效率的处理紧急事件。荀攸只是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确已端了一碗驱寒的姜汤，感冒退烧药和一套荀彧的睡衣。

“小叔，你也淋了雨，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喝了姜汤。等这孩子烧退了，问出他家的住址，再送他回去。”

荀彧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直接用荀攸的浴室冲了个澡，换好了睡衣出来，喝光了姜汤，收好了退烧药，小心又坚定的从荀攸的床上抱起奉孝，大孩子抱着小孩子，摇摇晃晃回了自己的卧室。

后半夜的时候，奉孝的烧终于退了下来。

荀彧硬撑了半夜，此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熄了灯后，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孩子，不一会儿就坠入了梦乡。

因为前半夜的一顿好折腾，第二天早上荀彧睡过了自己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怀里的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荀彧迷迷糊糊的笑了笑，刚要起身，却觉得头皮一疼。

定睛一看，奉孝手里抓着自己的一小把头发，死死不撒手，荀彧只好躺回原来的姿势，哭笑不得的哄着他先松手。

“小荀哥哥，”奉孝黑黑亮亮的眼睛瞅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不要我了吗？”

荀彧讶然道：“怎么会呢？”

随机他明白了这个孩子的意思，愧疚道：“是小荀哥哥不好，昨天下雨，以为奉孝不会来了。”

奉孝想了一会，才慢慢松开了手，荀彧坐起身来换衣服，看着他苍白着小脸，似乎很是不安，眼神却执着的追随荀彧的每一个动，生怕一个眨眼间，他的小荀哥哥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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