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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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家祖上是经营鱼铺的商家，虽稍有资产，却也不过是平民罢了，真正开始以茶道挤入上层阶级是在战国时代。老祖宗也是茶道大家千宗倫因擅长茶汤成为织田信长的茶头而闻于天下，并在信长死后转而侍奉丰臣秀吉。曾独自举办北野大茶会等，成为天下第一的茶匠，而千家也因此一时间权势大振。

千宗倫死后，其独子继承了千家家督，传至今日已经14代。现任宗左正是千是非的父亲千至佐千宗左，斋号中和斋，而这代宗员不出意外就是千是非的哥哥，千是休了。

千是非虽然以后不会袭千家家督，但是千至佐依旧以培育宗员的标准培育他，今日授课还是以识器为主。这是一个十分枯燥的过程，日本茶碗的基本种类一共有三期，二十多种，近百个小类。三期茶碗实际上是指三种原产地不同的茶具，分别是从兔家进口的唐物茶碗，从棒家进口的高丽茶碗，以及日本本国生产的和物茶碗。

由于识器不仅仅要了解各类茶碗的特点，还要上手把玩评价，所以即使有智脑帮忙扫描记忆和毕业前几年考古学习，千是非要彻底掌握这门课程还是很难，学了几年也不过刚刚**。不过，以八岁稚龄来说，千是非已经十分出色可以称得上是天资出众了。甚至千家有传闻千是非若是继承宗员法讳，必能重现千家初代光辉，可惜千是非与千是休年龄相差过大，一个已经长成，一个还是幼童，更不用说千是非志不在此。

千家本家中有不少茶室，千是非和赤司所在的这间小间茶室横跨溪流，坐落于水上，门前铺满细砂，没有特意修葺的台阶，只有几块青石随意垒起，树木掩映下，田舍小屋一样简陋的茶室却显得清雅富有禅意。

千是非起身趋步，坐到千至佐下手，挺腰坐下，这一串动中，上半身纹丝不动，甩袖躬身行礼后，千是非用火钳挑出烧红的木炭，摆放在香炉内，从袖中掏出装有香片的青瓷罐，拣出一片掷于木炭上，覆上装有水的容器，盖上炉盖。又取盛有淘米水的铁锅，撒入盐后，将叠好的毛巾置于底部，放入茶碗，合盖，点火开壶。

开壶期间，千至佐打开左手边的漆盒，双手捧出其中的茶碗。

“此为何物？”

“八重桜大海。”

“属类。”

“唐津烧。”

“继续。”

“唐物，海入，伊势大辅『词花集』以歌颂之，从此名为八重桜大海。高二寸三分五厘、胴径三寸五分五厘、口径二寸、底径一寸七分、颈高三分五厘~三分六厘，重量四八钱七分。”

千至佐微微点头：“前日讲到黑乐茶碗，今日就讲赤乐茶碗。”

于是千是非又低头退回原位，听取今日授课。

今日课程结束后，千至佐一离开茶居室，千是非就打回原形，软软地倒向赤司，来此多年，千是非仍不喜欢正坐。赤司也不推开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两个人都更舒适些。

“啊啊~明明我比小征早几年学这些东西，结果小征一来，随随便便就赶上了我学了几年的进度，真是大打击啊。”

赤司并不接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刚开始千是非还能坦然与赤司对视，慢慢的开始觉得脸有些发热，遮掩道：“太犯规了，这双眼睛……”

自初次见面起，千是非就发现他完全抵抗不了赤司的颜对他的吸引力，尤其是那双耀眼的、满载自信骄傲的红瞳，每当这双眼睛看向他时，又多了一抹温和，偶尔还有无奈和宠溺。

‘这算什么’千是非想到，自己明明灵魂年龄比赤司不知大了多少，在赤司面前却总是犯蠢，事后回想自己都羞愧的无地自容。

活了22+8年，千是非才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个颜控党，更可怕的是，竟然只对着赤司那张脸犯花痴，而他却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自出生起，赤司就头顶赤司财阀继承人的光环，沐浴着众人或讨好或嫉妒的眼神成长至今。而他也通过自己的实力证明他是最好的那个，所以无论他人对他抱有什么想法都和他无关。

千是非却是一个意外。

那次宴会中途，赤司厌倦了被众人包围，想要单独待一会儿，心血来潮溜到阳台，恰巧碰上千是非在花园中悠哉赏月。

千是非自己也不知道，那时的他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中除了月亮的影子便再也容不下其它，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赤司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千是非，高傲孤独，世界万物在其眼中也不过一粟。

恍然间，赤司似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傲慢只是知道自己注定君临天下。

也是出于这样的感觉，赤司才会贸然出声，稍显无理的打断千是非沉思。

不过之后的展开让他始料未及，自己送上去被千是非调笑了一回，这也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人用如此轻佻的态度面对他，虽然他也不反感就是了。

千优香推开们就看见幼弟和赤司征十郎相互依偎，静默不语，沉默之间两人却又显得别样默契，这样和谐融洽的氛围让她不禁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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