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黑夜里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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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焰火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把浓重的夜色上仅存的点点星光拽下，所有绸缎般的云雾都被撕扯碎裂，目之所及的一切只有慌张惊恐仅存的寻常人的影子，然后再看不见声息。哭声和爆炸的声响几乎交织成了过于鲜艳的旋律，把脑海里理智纠成一团。

辛西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回到了家里，但是她隔着墙壁似乎可以看见隔壁空荡荡的房屋里面浮着微尘，闭上眼睛是赫丝特死前脸上的笑意和埃莉塔满眼的责怪，她好像什么都没有救到，不管是埃莉塔的父亲，还有赫丝特，还有那剩下的26个人，都没有救到。如果她在，是不是可以让他们支撑一会儿，直到拆除炸弹为止，辛西娅不敢细想但她是这样觉得。

所以情绪都在崩塌的边缘，她连呼吸都开始觉得痛苦困难极了，自诩骄傲无比甚至于过于自大的样子变得有些难堪，她甚至回忆起来过往的细碎记忆，然后又痛苦地跌倒。其实这个时候辛西娅已经想起来了，赫丝特的母亲就是大都会人，赫丝特有一个妹妹，赫丝特也很喜欢任天堂，很喜欢马里奥，第一次来家里她就看见了马里奥和碧姬公主的玩偶。

她已经知道了，那个玩偶就是赫丝特妹妹亲手做的，也就是从一开始赫丝特就发现了，她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的秘密，悄无声息地诉说着自己的喜欢，是当着偶像的面告白的光明正大和惊喜过头，但辛西娅从来没察觉过，但她也更加难过了。

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从有记忆以来，她第一次好像真正意义上拥有了朋友，然后她失去了。她想要哭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泪水突然流不下来，她只能透过窗户看向隐藏在云层里面的月亮的影子，月亮在微弱地挣扎着，因为天亮了。

辛西娅不敢打开一直发出声响的手机，她害怕看见埃莉塔一长串的咒骂，或者是无声无息的沉默，都格外让她崩溃，以至于错过了很多来自彼得和克拉克的安慰问询，已经快要到上班和上课的时间了，辛西娅请了假，克拉克还在苦命地上班，但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穿越了人群的阻碍看向辛西娅的方向。

她还在角落里面，就好像被遗弃一样，在自我厌弃一般。

还在绝望里面挣扎，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在往自己的身上堆砌，从那个生死不论的地方挣扎出来了最后，但辛西娅才恍然大悟，她好像没有睡醒，把那近百年的时光生死边缘上所学会的一切，都在短短几个月里面全部被遗忘了。

“我好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在短短的几天里收获了无上欣喜后发现，所有的错误都是我自己带来的不可愈合。”

她睁开了自己身后的眼睛，巨大的眼睛里面白色的眼瞳绽放出无法看清的情绪，眼泪挣扎着掉落下来，而她把自己团成了一团塞进了角落里面，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时间也开始走向格外冗长。

电话在身边响了无数遍，完全没有被接听，电话铃声和敲响玻璃窗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无法明辨，她没有在意，所以错过了敲响了玻璃窗的人。她没有看见克拉克蓝色的眼睛和窗外不算明媚的夜色构成了鲜明的对比，克拉克犹豫着就发现了辛西娅的窗户默默地打开了，眨了眨眼睛不是辛西娅而是008。

008被禁言了，但她依然拥有操控的权限，008还太稚嫩的思维里面充满了绝望的悔恨，痛恨自己作为智能的失职，所以在最后被销毁的可能性里面还在挣扎着企图给克拉克发了消息，希望能叫来他然后让辛西娅也许有个能完全信任的家伙可以说点什么。

“辛迪。”克拉克慢慢地走到了辛西娅的身边，然后坐在了她的身侧，轻轻地抚摸过辛西娅水红色的长发，有些毛躁的长发看起来就好像很凌乱的样子，就连披发上往日扎在右边的侧马尾造型也没有了，不是取下来，而是因为痛苦挣扎后发圈散落在了地上。

“克拉克，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家伙。”

辛西娅当然知道是谁来了，她悄悄地挪了挪让自己更加靠近克拉克，快两天滴水未进的身躯已经软弱到无力了，她忽视掉身上冰凉的温度，稍微靠近了克拉克明显温热的身躯，脑袋靠了过去。克拉克很从容地让她靠着自己。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一个很合格的嗯，超级英雄？”克拉克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只能勉强说出来这个字句，“我也有过失败，我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一直很遗憾没有能救下来他。”

克拉克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辛西娅有点想要落泪，好吧她的第三只眼睛已经悄悄在哭泣了。

“克拉克，你后悔吗？你有没有后悔过成为超人。”辛西娅抬起头来看向了他，“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插手的话，是不是不会那么糟糕了？或者我也许应该做得更好一点，我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你知道吗？我曾经是个首领，带着一群人反抗着无法被推翻的死亡命运，成为自由的灵魂。但我好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忘了，我开始骄傲自满起来，我以为我已经是最强了。但事实上，我根本不是，那一切都是谎言。只是因为他相信我，他认为我可以做好这个吉祥物，仅此而已。那一切的胜利不是我，是他的努力，用生命换来的奇迹。”

辛西娅突然醒悟，自己好像从来不是什么天才，不是什么令人值得骄傲的存在，她有点气馁，然后叹了口气，“对不起，克拉克你能陪我去看看月亮吗？”克拉克看着辛西娅有些难过，把她轻轻地扶到了旁边的沙发椅子上，把随意堆叠在沙发上的毯子拿起来给她披着。

“也许你需要一条毯子，毕竟北极的冷空气稍微有点过于充足了？”

“我好歹也是冰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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