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儿寨虽然是一个废弃码头,但保留下来的街道能见当年的繁荣,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走卒穿插其间,十分热闹。
竹轿停在巷子里一间小小的医馆前,医馆前院的矮墙上晒了不少药材,大门敞开,大夫却不在家。
盛驰在外面喊了两声,又进里屋找了一遍,对岳芷卿道:“屋里没人,我去问问旁边的商户。”
说话时,郑文钧已经被松了绑放下竹轿,正吩咐随从去府衙报案,再三强调务必要找到那个箱子。
岳芷卿拿他又好气又可怜,搀扶他进医馆里坐下,打来清水,浸湿帕子给他擦拭脸上的血。
那帕子上有淡淡香味,郑文钧有些不习惯,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岳芷卿以为他又犯倔,便将帕子怼到他脸上,狠狠擦了几下,一下给他整老实了。
“你眼睛看不见,就不能安份点吗?”
郑文钧是个斯文人,不好跟她计较,好声解释道:“男女有别,我是怕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坏了姑娘的清誉。”
“我长得丑,不怕人传,倒是郑大人,若是怕清誉受损,不如将脸蒙起来。”
以岳芷卿的教养,平日断不会这般无礼,只是这会被恨意冲昏了头,非得做点什么才解气。
她话说的重,手上擦拭的动作却渐渐温柔。
郑文钧自然能感受得到,不敢惹她,心想这女子的声音甜美,身上有股淡淡清香,应该是年纪很轻的小姑娘。她虽然说话语气有些冲,但并不粗俗,反倒因为教养太好,恼火的同时又在努力克制。
但她为何这么恼火?是因为他没好好配合?
郑文钧与女子相处的经验不多,决定少说话,以免冒犯。
岳芷卿将郑文钧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发现他眉骨上有一道寸长的伤口,血就是这道伤口流出来的,但他的双眼红肿得厉害,不像是砸伤的。
“你的眼睛怎么了?”岳芷卿轻轻掀起他的眼皮,发现有畏光和流泪的反应,顿时忘了报复,关切的问:“很疼吗?”
她关心则乱,自然流露的心疼令郑文钧诧异,这不像是陌生人该有的反应,除非他遇到了心怀慈悲的菩萨。
“是有些灼痛,闻着像是芥辣水。”
“你怎么不早说!”岳芷卿急的跺脚,赶紧重新打水给他洗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郑文钧自己洗了几次,感觉好点了,心里越发好奇,不知这女子是怎么回事,脾气这么阴晴不定,一会恼他一会又关心他。
难道在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岳芷卿把帕子拧干放到他手里,不自觉的放柔了语气,跟哄孩子似的:“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买身干净的衣服。”
郑文钧不想再给她添麻烦,但他眼睛看不见,下意识伸出手拦她,却不小心正好抓到了岳芷卿的手腕。
两人同时吓了一跳,岳芷卿触电般飞快的缩回手,退后几步,警惕的瞪着他。
“对不起!”郑文钧连忙道歉,“你一个年轻女子,买男人的衣服不太方便,等大夫回来再说。”
岳芷卿把手藏到身后,故作镇定道:“不知要等多久,您万一受凉了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助人为乐了,郑文钧二十岁中探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一年,从殿前到地方,人情冷暖经历了个遍,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真是白活了。
他想了想,温和的问:“姑娘是不是认识郑某?”
岳芷卿神色一僵,这是向郑文钧表明身份的好机会,虽然难以启齿,但为了救父亲,她顾不得太多。
她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颤抖不已。
“七夕那晚,富春楼,郑大人记得吧?”
郑文钧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语气有些迟疑:“那日姑娘也在富春楼?怪郑某粗心,竟没认出姑娘。”
“郑大人喝多了,没认出来不怪您。”
郑文钧更迷茫了:“七夕那日,魏国公设宴为长荣候接风,恩师罗光之大人受邀赴宴,郑某陪同前往。当日恩师身体不适,席上并未饮酒,郑某侍奉恩师,自然不能饮酒。”
郑文钧的神情坦荡,举止透着读书人的儒雅端正,语气不急不缓,娓娓道来,似乎真的将那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难怪袁三郎几次递帖子被他退回。
可他怎么能忘?
不对,不是忘了,他说那日没有饮酒!
他是要否认那日发生的事吗?
岳芷卿的心口发凉,一瞬间愤怒又惊慌,郑文钧怎么能否认?
那锦儿的牺牲算什么?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错,郑文钧是岳家的恩人啊,他怎么能将人玩弄于股掌——难不成眼前这个人,不是她要找的郑大人?
郑文钧不知她为何突然沉默,以为又惹她生气了,连忙补救:“那日郑某担心恩师的健康,没注意旁的事,若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提醒一二。”
岳芷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她尽量让自己镇定,脑子里快速将整件事过了一遍。
“郑大人府上是不是有个小厮,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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