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祭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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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的开场是歌舞的形式。

孟昭没有见过这个朝代的歌舞，因而欣赏得十分起劲。喻初宁拿了零嘴过来，递到了孟昭手中。台上的学姐衣裙飘飘，手持着花瓣往天空扔，漫天飞舞的粉色让孟昭看的目不转睛。她忙着鼓掌拍手，也没去接喻初宁递过来的吃食。

喻初宁看了眼台上的表演就别过头去，他的手一直举着，脸色却不大好看。盯着孟昭的眸子颜色也渐深。

“很好看吗？”喻初宁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

“嗯，嗯……”孟昭百忙之中敷衍了一下他。又似乎突然意识到这样态度不太好，又转头去看他。

见他还一直端正手，她忙接过他手里的零嘴。有些不好意思道：“诶呀，不好意思，看的太入迷了。我之前从未见过这等歌舞表演。”

见她这么说，喻初宁松了一口气：“之前未见过么？”之前未见过，那一时新奇倒是可以理解的。

孟昭点点头：“家在乡下地方，所以没怎么见过世面。”星际完全没人搞这套，大家忙着你争我斗搞资源，尔虞我诈各族乱斗，完全不流行歌舞什么的。能见过才有鬼。

喻初宁见她神色坦然，也就不疑有他。

“你之前见过？”孟昭反问他。

喻初宁点了点头，眸色有些晦暗：“五岁之前见过。那时候，妖族还未出现如此大的动乱，我爹爹和娘亲都还在。妖族盛典的时候，常常能见。不过我当时年纪尚小，不懂欣赏。”

“你现在年纪也不大……”孟昭嘟囔道。一个八岁的小破孩天天装老成。而她一个近三十高龄的星际战士天天表现的像个弱智儿童。

“氐人自出生便会记得全部的记忆，这记忆不会因时间而消散。”喻初宁缓缓道。

意思是，记忆王？孟昭心道，这在星际可是要被抓去做实验的。除了人工智能，还做不到这个程度。

“带着永恒的记忆，这样生活很辛苦吧……”孟昭感叹道。记得家庭和睦，其乐融融的所有瞬间，却也必须接受，家族陨灭，父母双亡的惨痛景象。战争和纷乱，永远如此。

喻初宁看向她，她的目光不再盯着台上，而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喻初宁摇了摇头，说其实从来没有人觉得这样的记忆是辛苦。氐人是妖，他们需要信念才能好好活着，去抵抗那些不公和歧视。而记忆，是提供动力的最好方式。

氐人，就是这样自卑又顽强的种族。骨子里的偏执让他们记住一切值得记住的东西，不管那些是好的还是坏的。

“起码，我能记住所有快乐和幸福的时刻。这些幸福，也不会随时间消散。”喻初宁看了她一眼，笑着道。

氐人，也是很卑劣的种族，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自以为的美好。因为记忆不会退散，美好的越来越深刻，无法忘怀，所以向往而渴求。

和喻初宁聊了一会儿，她的心情也不复那样愉悦和激动，咋咋呼呼的样子也平静了下来。

“我扫兴了吗？”喻初宁敏感地观察到了她的情绪。

孟昭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大家永远都在猜忌，斗争，连神都无法避免。还有族类会歧视异族，这是为什么呢，和谐共处不好吗？”

“因为有情吧。”喻初宁轻声道：“因为有感觉，有感情，所以会攀比，会嫉妒，会不满，会憎恨。这些不满的情绪堆积，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可是也有好的情啊。亲情，友情，爱情。这些都是很宝贵的。”她活了近三十年，没有体验过很浓墨重彩的亲情，自然也没有友情，更别提爱情。战友情倒是有，因为随时可能死在战场上，他们必须对自己的战友负责，随时准备好把带着所有财产和生平记录的手环带回母星。这事也只有战友能做。

不过那毕竟不一样的。

喻初宁轻笑了下：“这世上，总有人会为了别的，而放弃那些情。”

这话从一个才八岁的小屁孩嘴里说出来真的有些古怪。

孟昭想，他这八岁的人生，有多少年是在那些负面的情绪里度过的呢？让他才八岁却仿佛八十岁一样地深沉，看透人生。

她看向不远处看着高台兴奋的亥存和百旺。他们比他还大几岁，但他们现在仍旧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甚至她自己，虽然从星际而来，囿于战争。但是该轻松愉快的时候，她也不会放弃给自己找乐子。

但是他，好像真的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才八岁啊。

楼台上已经进行到了下个环节。

是学子间的比拼，在师尊的见证下点到为止。但是胜利的一方会有奖励。台上的师尊介绍着这次的奖励——鲛人泪。

这是仙族的东西，能生死人肉白骨，简言之，起死回生。当然这是人族趋之若鹜的东西，毕竟只有人族寿命相对短暂。而这鲛人泪，虽然只有一次的功效，且对仙族并不起死而复生的作用，但在这里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仙族一般不会因小病症而死，死了也受天道指引，不可轻易返生，但是也有各种隐疾，鲛人泪治隐疾还是可以的。人族就更别提，死而复生是多大的诱惑。

而妖族，孟昭看了眼边上的喻初宁，他两眼放光，显然这东西也很入他的心。

“想要？”孟昭悄悄问他。

喻初宁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动作，氐人一向很会压抑自己的欲望，这种情况下，他明知打不过，就不会去硬得。

孟昭看了眼正巧打输下台的学姐，在师尊笑眯眯地问：“下一个谁来？”的时候，默默举起来手。台上点着时限的檀香，这是整个比试环节的时间限制。

喻初宁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连忙道：“不用。我只是……”

孟昭拍了拍他白嫩的小手，说：“放心，举手之劳。都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