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卡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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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仪老师是个瘦高的中年女人，听说之前是某个公爵家的小姐，后来父亲落魄了，才不得不出来到有钱人家当礼仪老师。

她像是一根直愣愣的柱子立在眼里，浑身只有头是往下垂得，这显得她整个人很矛盾，又骄傲又卑微。

露奈只是直视着她，就猝不及防地遭到了训斥：“露奈小姐，我是你的老师，你对我应该抱有尊重。”

露奈不给能理解，她突然而来的怒火：“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礼仪老师道：“在长辈面前，你不应该这么直勾勾得看着我，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而且，你对我说话，应该使用敬语。”

露奈道：“……那如果我偏不呢？”

礼仪老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儿，口中不断喃喃：“你和你祖父说得一样，真是个缺乏教养的野孩子。”

露奈很无语，在她生活的那个现实世界里，别人评价她都是很有礼貌但总是有种冷淡的感觉，到了礼仪老师和博尔顿家主嘴里，她居然成了野孩子了。

她无视礼仪老师的言语攻击，自顾自得要回房间。和这种老古板说话，感觉身上都要长满了霉斑。

她宁愿回去躺着睡觉，博尔顿家真是太无聊了。她在这里，当个有钱人也不快乐，快乐得只有博尔顿家主，他才是说一不二的皇帝般的大家长。

露奈的反抗很快就迎来了处罚，虽然处罚的对象并不是她，鞭子抽打在了瑟瑞尔身上。

博尔顿家主简直比礼仪老师还讨厌，他蛮横得盯着露奈：“如果你拒绝好好学习的话，明天惩罚还会继续，听说你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同龄人，如果你再不听话，爷爷只好从她下手了。”

这种行为和土匪有什么区别？露奈咬了咬牙，她此刻宁愿自己和萨拉一样，是个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只要不打她，不就什么都行了吗？

可偏偏不能如此。

她只能妥协，捏紧了拳头冷淡地说知道了。

这里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晚上，受罚的瑟瑞尔还要来安慰她：“别伤心，露奈，我一点儿都不疼。”

露奈只是一脸复杂得看着他，瑟瑞尔自顾自笑了笑，熟络地蹲下去，想给她解开鞋子上的纽扣。

露奈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由他动作，而是用还未脱下的那只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角度实在是很适合被踩，她还没用什么力气，瑟瑞尔就踉跄了一下。

他稳住身形，第一反应却不是反抗，反而是一脸诧异地看着露奈：“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惹你生气了吗？”

露奈没收回小腿，反而又用足尖碾了碾。博尔顿家的地板永远是干净整洁的，她的鞋底也没有什么灰尘，瑟瑞尔的白衬衫还是那么纯白无瑕。

她只是突然想试一试，瑟瑞尔的底线在哪里。

看瑟瑞尔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单膝跪地的姿势，看向她的目光有疑惑，有小心翼翼，但就是没有一点儿愤怒的意思。

露奈好奇起来：“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瑟瑞尔愣了一下，露奈收回了搭在他身上的脚。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将会是博尔顿家唯一的继承人。顶撞礼仪老师的是我，受罚的确实你。你就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公平吗？”

瑟瑞尔没有起来，还是单膝跪在地上，他脸上的疑惑神情丝毫不逊于露奈：“不公平？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博尔顿家的一切，从来都不是我的。没有你，爷爷都不会将我带到这里。”

露奈道：“所以，你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瑟瑞尔道：“我们是一家人，对和错，有什么重要的呢？”

露奈说不出什么话了，她粗鲁地把另一只鞋子甩下去，整个人滚到床上去，用被子蒙住头：“你真是活该被打。”

瑟瑞尔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沉默地把鞋子摆放好，临出门还出言提醒：“露奈，不要用被子蒙住头，这样对呼吸不好。”

露奈埋在被子里，没有搭理他。

瑟瑞尔没再多说什么，悄悄走出了卧室，轻轻走出了房门。

露奈的受苦生涯就此开始，因为惹怒了博尔顿家主，她被下了死命令，在她学会贵族礼仪，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淑女之前，不准任何人带她出去，他生怕露奈会丢了博尔顿的脸。

礼仪老师什么的，简直是太讨厌了。

露奈正在思考，要怎么跑出去，她总觉得，这是个时间问题，就算今天不出去，明天也能出去，能出去的明天在哪里，她怎么也不知道。

正在昏昏欲睡之时，有什么拍打着窗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很轻很轻的一声猫叫。

她从床上跳起来，急忙跑到窗户旁边，撩起层层窗帘，趁着洁白的月光，果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

小猫也发现了她，急切得用脑袋蹭着玻璃窗户。

玻璃似乎还很昂贵，最起码纳尔森家族是不会这么奢侈的。

露奈打开窗户，黑猫立马迫不及待冲了进来，急切地冲她喵喵叫起来，似乎要表达什么。

露奈捏了捏薄薄的猫耳朵，手指放在嘴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叫了，要是惊醒了别人怎么办？”

黑猫刚见面就被训斥了，不由委屈地低下头，依旧不放弃，想用脑袋去蹭她的手。

露奈把窗户关上，才小声跟他说话：“卡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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