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看书简心下一凛，她呲了呲牙面部扭曲一瞬：“在东城门战斗了那么久，你早已是强弩之末了，何必说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话来呢？”
说着，她瞥了眼楚南芸的手，那被子弹击中炸开花的伤口正汩汩冒出鲜血尚未愈合。看到这个，简更加确信楚南芸的颓势了，她笑了起来：“你连伤口都无法愈合，刚刚对付米米妮也只能用些下三滥的小伎俩，你凭什么击败我？”
她话音未落便举起枪来，猛地向楚南芸开出三枪。
楚南芸敏捷避开，子弹擦着她的头皮划过，将她的头发烧焦出糊味。
“我劝你早点投降，配合神父大人做那项实验，这样至少还能保住小命！”简道。
“你知道吗。”楚南芸冷冷开口，“乔大队曾经在我面前极言你的好话，一直在劝说我打消对你的疑虑。”
简听到了乔博纳的名字，怔愣一瞬，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不屑地笑道：“他是个蠢人，你居然敢信他说的话？”
“乔大队说，你刚从军校毕业时意气风发，胸怀大志，那时候的你渴望杀尽一切威胁人类的恶敌，让明光城安泰无忧。”
楚南芸边说边向简走了一步：“从前那个正义、满腔热血的简变成现在这个背弃信念的胆小鬼，你不觉得可笑吗？”
“闭嘴！”简暴喝一声，再度开枪。
楚南芸微微一偏头躲过凌冽的子弹。
“让我想想，你在害怕什么呢……其实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发现了，你嘴上说着因为那异种恶心所以不想上前突击，但实际上是你不敢吧？”
简用枪抵住林启明的脖子，怒不可遏道：“你给我闭嘴，否则我一枪崩了他！”
楚南芸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了你后来出任务时的现场录像，如果你当时不逃跑的话，你的副官是不会死的。”
闻言，简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他那时候明明已经死了……”
“他还活着，你本可以就下他的。”楚南芸的话语像刺骨的冰刀一刀一刀地割开简的心头肉，“是你杀死了他。”
“可怜的副官，他至死还在为了保护你而战斗，但是却没想到会被胆小鬼抛弃。”
“够了！”简狰狞地咆哮道，“你懂什么？！你知道死亡有多可怕吗？！”
她话音未落，自己就先愣住了。
简突然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那些缩在明光城内等待被保护的平民，眼前的女人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冲在第一线的战士。
想到这，简内心莫名升腾起一种酸意和愤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她只是怨恨。
楚南芸冷笑道：“死亡的可怕我会比你知道的少吗？异种想杀我，任启想杀我，就连这该死的老天爷都想杀我。”说着，她无畏地撩了一下头发，“但是谁都杀不死我。”
“我这个人呢，有个特点，虽然我不太爱动脑子，但我特别喜欢记仇。”楚南芸甩了甩受伤的那只手，“你要是想杀我，就一次性把我杀死，但只要我没死透——恭喜你，你的下半生都要活在阴影里了。”
慈眉善目的菩萨嘴角带笑，但眼中一丝温度都没有。
简不断地往后退着，她猛地抬手想要将机甲召唤过来。但她的机械驾驶本就不如米米妮，和机甲之间的神经连接也不够稳固，再加上她此刻心急如焚，一瞬间那些机甲竟有些不听使唤。
她手忙脚乱地拖着林启明往教堂内跑去，一边跑一边吼道：“护卫兵！护卫兵都给我过来！”
白色的斗篷哗啦啦作响，神会的护卫兵火速将简围在了中间。
有了护卫，简腰杆子立马直了起来，她看向楚南芸，冷笑道：“那我就在这里把你彻底杀死好了……”
“让开。”楚南芸冷声道。
挡在简身前的护卫兵愣了一下，但没人退开。
教堂里的灯早就因先前的打斗而熄灭了，整个屋内都黑漆漆的。任启坐在正中高台的座椅上，像矜贵的王一样俯视着眼前的闹剧。
楚南芸逆着光走进来，在外头的阳光照射下，她的每根发丝都仿佛在发光。她手里握着枪，浑身都是血腥味，脸上也满是脏污。但是不知道为何，在简看来楚南芸仿佛是神明降世，不过她不是来赐福的神明，而是来洗刷冤罪的杀神。
楚南芸垂着眸，眼里满是怜悯与仁慈，清浅的琉璃瞳中有暗光流转。
她抬起仅余的那只手，俯身做了个揖。
“阿弥陀佛。”
温柔的话语如同丧钟，哀悼着即将发生的死亡。
下一秒血花飞溅，延迟半秒后惨叫声此起彼伏，白色的袍子溅上殷红的血，护卫兵像被折断翅膀的白鸽一样纷纷倒在血泊里。
简瞳孔欲裂，她尖叫一声后按下了抵着林启明的枪的扳机，然而子弹并没有如预期那般横穿头颅，火光乍现，子弹打进了天花板里。
楚南芸抬起一拳向简的腹部打去，简闷哼一声，一口腥甜的血从喉头喷了出来，她的身体如同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带翻了一路上的几张椅子。
简剧烈地咳嗽着，断裂的骨头随着那咳嗽刺痛起来。简紧紧皱着眉头，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冷汗已经打湿了衣领，眼前花白一片。
不可能！刚刚她那只手明明是打开了自己提枪的手，那又怎么可能在同一时间出拳击倒自己呢！
简挣扎着睁开双眼，随后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楚南芸先前被子弹炸开的那只手的伤口处长出了无数条密密麻麻的肉红色细线，那些线扭曲着纠缠在一起，编织出新的人体组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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