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林海月光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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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一支箭从林间窜出，惊到了一直林间的麋鹿。

麋鹿受惊，慌不择路地逃窜。

第二发箭，第三发箭紧追其后。

一个穿着厚重衣服的女子自雪地伪装里跳出，追着地上的血而去。麋鹿已经受伤，她像是耐心的狼，紧紧跟在其后慢慢地消磨了鹿的体力。

猎人抽出腰间的刀，在麋鹿倒地的瞬间上前了结了它。

在雪夜天色微微变化时，猎人背着一筐子的肉回到了藏在两座山夹角山坳下的小村庄里。

小村庄外围着许多的拒马和木刺栅栏，这是为了防止冬日饥饿的野兽进入这片小村庄，或者别人半夜偷袭。

玉霎背着满框的猎物回到山坳避风处时，远远地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陌生孩童的哭闹。

她绕过遮挡的篱笆和柴堆，瞧见几座挨着的屋子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几个穿着破烂衣衫的男女老少正在篝火前同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女人说话，时不时用衣袖擦泪，瞧着很是可怜。

“玉娘回来了！”

正在玉霎打量那些陌生面孔以及他们的行礼时，门槛外有个穿着熊皮缝制衣服玩木车的小丫头抬头，正好对上了打猎归来的她，奶声奶气地同她打招呼，一颠一颠跑过来，扑到她怀里。

开辟出来的空地上有妇人在处理冬日剥下来的熊皮，她们要在短暂的时间里把这些皮毛处理好等待来年，听到玉霎回来，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

“玉娘！”

在篝火旁负责煮汤的中年女人在围裙上擦了擦，连忙走过来给玉霎卸背上的背篓。

“她们是谁？”

玉霎看那女人一脸的欲言又止，问：“你又把外头逃难的人带回来了？阿连。”

叫阿连的中年女人把背篓放在地上，开始清点玉霎的猎物，不敢抬头：

“玉娘，外头战乱那么久，大家都是可怜人，她们都是被家里的人抛弃的，又是老妇又是孩童，再往北去就要活活冻死了。”

“现在逃难的人已经到这儿来了吗？”

“是，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也算是幸运。”

玉霎身上一轻，她随手用雪洗了洗腰上的尖刀，问：“你可有听她们说外头怎么了么？”

“仙盟和魔域打了那么久，没个结果，还是那样……死的死伤的伤，这不是没有活路了才逃难来的北角，又有老人又有孩子的，风雪快来了，要是赶他们走，怕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阿连迟疑了下，说：“玉娘，你能留下她们么？”

“咱们收留的人够多了。”

玉霎抬眼看看那几座小屋，说：“况且这里是北角天涯，咱们能顾着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那里还有余力照顾她们？”

“这倒也是，可若是放她们走，也是叫她们去送死。”

玉霎点点头，“再说吧，小好呢？”

“她带着林秋她们去伐木了，人越来越多，咱们过冬的柴火和房子也不够，存放熊皮和食物也需要空间。”

玉霎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空地上的挨着篝火坐着的男女老少，只见他们身上都穿着厚而破旧的毛毡衣服，都被雪打湿，看起来确实在雪地里走了一段时日了。

他们也在看着她，显然也知道她就是这里的话事人，目光带着打量和哀求。

这里算是茫茫北角里的腹地，误入了这里，没有庇护，绝对会死。

风雪期很快会来，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在缺少庇护和食物的北角活过三日。

更别说带着孩子的妇女老人。

“把男人都赶出去，咱们这里不收留男人，谁要是有异议也一并赶走，别到时候害了咱们。”

玉霎一手揽住豆丁大小扑倒自己身上的女孩，“剩下的事宜，等小好回来再说罢，谁愿意留下来就算了，你派些活给她们做，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阿连道一声好，招了人把这筐肉搬回厨房去，而后整了整衣衫，朝那些挨在篝火边上的人去。

话事人只收留女子，不要男人。

男人是一定要从村庄里出去，谁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留下一并离开。

玉霎才不管他们如何哭泣，抱着阿连的女儿绵绵回自己的屋子，她的屋子也不大，不过是十见方用苔藓塞着墙缝挡风的木屋。

她把绵绵放在自己铺着熊皮的床上，打算偷偷给小丫头喂点自己采回来的浆果，忽然又听得有人高喊自己的名字，站起来出去。

篱笆栅栏外，一个大约十四五的女孩和几个十分强壮的女人拉着一堆木材回来了。

这是玉霎收养的小姑娘小好。

当年两人来了北角，吃了许多苦头，才在这里定居，建立第一栋木屋，从这一栋木屋开始建设只属于她们的隐世村庄。

只是这些年活不下去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们不愿意被人就这样吃了，逃到了北角，想寻一个地方死得干净，大着肚子的阿连当初就是被玉霎发现，带了回来。

阿连在村庄里生下了唯一一个孩子绵绵。

玉霎很疼爱她。

因为玉霎把灵源给了小好，小好茁壮成长，变得非常能干。

此时她带着几个女人去砍树回来，也带回来了难得的松鸡和学下的蘑菇。

回来看着站在空地上的男女老少，不用说，小好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