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黑巫女的托付

绯椿目光痴痴打量着埋首于她颈项处的男人，海藻般妥帖的长发如今齐齐披散开来，邪气俊美的面容更加平添了一丝撩人和妩媚，眼角眉梢的风情最是容易哄骗女孩子心动的类型。因着之前含糊而缠绵的热吻，绯椿现下面颊酡红，整个人像是化成了一滩水，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力气来。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在耍流氓！还别说她和奈落现在正在做的。心里强烈叫嚣使得手上推拒拉扯的动大了些，可即便如此，奈落身上得体的城主服也不过是被她拽的不像样子，松松垮垮，领口大开，借着此刻的角度还能看到这人精壮的腹肌。

蜜白色肌肤透出蜡质的光彩，如此一来奈落可不就是只有脸才能哄骗女孩子了。思索着二人50年之中相处的画面，也不过是人类之间一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偶有那么一两件暧昧的乌龙，多数时候他们之间即便共处一室这家伙也是谨守礼数，加之之前表白后奈落一直未给过她什么答复，绯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而不喜的蹙眉，感情的事最怕琢磨，一琢磨就愈发亏心委屈起来。

倔脾气一上心，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绯椿也不知道突然哪来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抓过奈落垂至胸前的发梢，不满的嗔怒，勾人的双眸直愣愣的凝视着面前这个好看到过分的男人。

“桔梗说你吸收了鬼蜘蛛那颗贪慕我的人类之心，所以才会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我之前同你说喜欢你的话，你也是不咸不淡冷嘲热讽，还因着四魂之怀疑我！”

“我错了。”

“这会儿时候认错倒快，不知谁当初态度不端还喜欢搞事。”

数落完奈落诸多恶行，可如今回味过来，桩桩件件却只为算计能出一个站于她身边的资格。生气的拽过对方头发的手狠狠拉扯了一把，却又不自觉心疼眼前这个笨蛋，眼圈更是微微泛红，想哭却又觉得不甘心。

“奈落，我若说从未嫌弃过你的身份你可信？”

目光相交，果然——

从他的眸中，绯椿便读懂对方的疑虑，“奈落，你的降生也许有太多不完美，但这并不是决定你人生道路的天堑。虽然此刻我的言语可能很无力，可我只想从现在开始让你明白，我从未因你的身份嫌弃你，也请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觉得自卑。”

“这世上，人无完人，在你眼中优秀的我，若放在平常人家既不会做饭洗衣服，脾气不好毛病还多，体质欠佳总要连累着身边的人也不得安生，早就不知被嫌弃死。索性，我遇到了疼我若亲女的师父，他指引了我人生最初的方向；结交了桔梗，舍己为人，更是对我竭尽心力的好；最后爱上了你，我们彼此需要，连那些不完美都变得无可挑剔。”

奈落想过绯椿会嫌弃他的身份，厌恶他的触碰，却没有想过此刻贴服于他怀中的巫女字里行间都是通透与坦然。她是巫女，代表世间一切真诚善良的事物，与生俱来就应该享受着世人的尊崇和爱戴，每每与这样的绯椿相处，无论他如何蜕变重组着驳杂的身躯，都会觉得配不上她。

所有人都在嫌弃他奈落，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可绯椿却告诉他，这只是因果为他们宿命相逢挥洒的前章。

多年来自我厌弃仿佛于这一瞬化为无形，魅惑的红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奈落搂着绯椿的手一紧，薄唇辗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继而勾起了嘴角，呢喃出声“我从不惧世人畏我厌我，可我怕你这般待我……”是的，世人皆惧怕厌恶于我，可只有你才会令我奈落失了分寸……

心下动容，绯椿不自觉脱口而出道，“爱我，爱这个世界，就像师父和桔梗教会我那样，我来教你，奈落——”

这话说的包容又宠溺，绯椿望进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红眸，都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分明自己喜欢的是这世上最不堪之人，可他却有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她想这一刻，她应该满足。

松了手上的力道，绯椿情不自禁的回吻着对方。奈落灵魂颤动，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诫自己，他并非鬼蜘蛛那等贪慕绯椿□□之人，可欲望祟，双手却贪婪着一寸寸攻城略地，滑进绯椿的衣领，偎贴她的肌肤，仿佛干渴的鱼儿畅游在曼妙的海洋。奈落犹如牙牙低语的魔鬼，无师自通般引着绯椿一步步沉沦深陷在黑暗的沼泽。

他给了她50年的陪伴安稳，什么白发苍苍皱纹密布，什么坏脾气，臭毛病，人见城那么大，本就该让她舒心放纵，为所欲为。他等的太久太久了，本以为可以这样继续等下去，鬼蜘蛛的出现激起了他太多潜藏的危机感，若是有比自己更懂她的人闯入她的生命，绯椿会不会转身弃他而去？

此刻奈落甚至已经顾不上什么吃相难看，即便桔梗拎着破魔之矢要将人见城夷为平地也阻止不了他的渴望，无论是绯椿的身体还是心灵，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用这般肮脏的身体也要去得到心中惦念已久的人，尽管嫌弃自己的心思不端，可他更厌倦了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警惕的心情。

50年，他从50年前诞生之初，便于暗中守在她的身边，那个时候她如残灯冷烛般垂垂可危，奈落想那个于鬼蜘蛛山洞外的初见。他只敢躲在石壁后暗中打量，他怕自己冒然的出现会惊跑这原本就脆弱心伤的绯椿，那时候，他多希望自己能是鬼蜘蛛啊，在嫉妒感疯狂灼烧，他恨不得化灰烬时，绯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尽管是带着猜忌与防备……

挑拨桔梗了与犬夜叉是为得到四魂之不假，可当心中的那个人住进了他为她所筑建的城楼时，这份不为人所知的悸动转变成了压抑不了的痴迷。每每夜半无人，与她共处一室时他才会忍不住望向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

绯椿说要忘记鬼蜘蛛，奈落觉得自己心底的狂喜如翻涌的波涛，眼看就要淹没理智，他告诉自己要忍。这一忍，便是50年。见证着她一点一滴的改变，原本会枯燥焦灼的忍耐也因为出现在身边的绯椿而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这是爱吗？奈落在心底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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