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盖毓番外 流年似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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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毓连忙扶张良上马，催促着马儿淌过溪水，往对面的林子跑去。不多时，便看见徐贺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赶来。

二人不禁叹息，难道真的在劫难逃吗？

这时他们已到了林子的尽头，而这尽头竟然是悬崖峭壁！

山崖的对面有一块凸出的平台，快到崖边时，张良没有减速，而是策马继续向前！盖毓知道他在赌，自己便也陪他赌一赌了。

马儿一跃而起，在空中跨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风声往耳中猛灌，盖毓紧闭双目，只感觉张良温暖的手掌用力搂在自己腰间，心中再没有一丝惧意，只是安稳地躺在男子怀中。

对面的平台离他们越来越近，马儿的前蹄轻轻巧巧地落在平台之上。两人悬着的心尚未放下，便感觉一阵颠簸，马儿的一双后蹄胡乱蹬踏，原来它的后蹄并未踏上平台。

两人只觉得身子猛烈地向后倾斜，马儿凄厉地嘶鸣着，张良将女子紧紧环在怀中，而马儿终是支撑不住下坠的力道，掉下山崖。

盖毓只觉得身下一空，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当她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原来是张良，他右手抓住崖边，左手紧紧攥着她的手。

“滴答，”一滴液体落在盖毓的手背上，她望见张良脸上痛苦的神色，知道是他的伤口裂开了，可是手上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沙石从崖边一点点地滑落，张良的手渐渐抓不住了。

血一滴又一滴，渐渐变成细流，流过盖毓的手背，也流过她的心上，仿佛那不是血，而是一把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着心口最脆弱的地方。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没命的，紧抿的嘴唇不自然地抖动着，喉咙里有一股咸涩的滋味流淌而过：“放手吧。”

“不放！”

咬牙切齿地蹦出两个字。

“放手，放手，”女子的声音已经颤抖不已，嗫嚅着哀求，“求求你放手吧。”

“不放！”

似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眼中却还是无比坚定。

盖毓的脑中一片空白，伸手拔出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扎进张良的手背，也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上，泪水早已在眼眶中肆虐：“放手！”

“绝……不……”眸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温柔。

盖毓闭了闭眼，萧索的寒风侵入衣领，侵入肌肤，侵入骨髓，可是心的热度却足以驱散寒冷。女子勾起樱唇，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那脸上的疤痕也仿佛看不见了。

也好，也好。

若是死能同穴，也好。

就在张良的手快要放开崖边的一瞬间，一双手臂分别抓住了二人，把他们拉上崖去。

在双脚落地的一瞬，盖毓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顾不上其他，便扑进张良怀中，紧紧抱住，低低地抽泣着，张良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在一旁的盗跖原以为自己救了他们二人，他们肯定会好好感激自己，结果却被狠狠地无视了。但是看他们这副模样，刚刚生死一瞬，现在劫后余生，也只能挠挠鼻子，轻叹一声。

听到叹息，相拥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人在旁边，缓缓松开对方的怀抱。

“盗跖兄。”

“小跖。”

“两位终于看见我了？”

盗跖双臂环胸，揶揄道，“我还以为自己变成隐形人了。”

“失礼。”

张良揖，清润的嗓音淡然落下。盖毓见他如此，连忙按下他的手臂，眸中几分急迫：“伤口都裂开了，还失什么礼！”

继而去看他的后背，果然是鲜血直流。

盗跖摇摇头，伸手帮张良点穴止血。张良又想揖，却被盖毓制止了。张良看向女子，会心而笑，神情充满了纵容的宠溺，而一旁的盗跖再一次被无视了。

“咳咳。”

盗跖实在无法忍受自己再一次被无视，而两人也成功地被咳嗽声转移了注意力。盗跖摸了摸下巴，望着两人的昏服，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两位的动还真快，只不过半个月不见，连亲都成了？下次再见的时候是不是就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