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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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饿】

在新生的幻想咒灵因扭曲杀戮的喜悦而癫狂大笑的时候，天空之上却传来了仿若水波流动的声响。

【谁取走他的血？

是我，鱼说，

用我的小碟子，

我取走他的血。】

知更鸟胸口仿佛染血的红突然如同被水流冲散晕开，飞鸟的使魔随之叽喳叫嚷，构建躯体的魔力随之分解重构，重新在魔女的身侧被线条描摹成新的形态——自如血雾之中中雀跃飞涌而出的，是徘徊在塞壬身侧的游鱼。

不被诅咒与术师察觉的塞壬魔女在上方游荡着，轻薄飘逸的鳞纱包裹华丽鱼尾，荡开魔力洪波构建的水层。

真的……好饿啊。

她低声喃喃，就连声音也有着蛊惑猎物的魔力。

在意识恍惚之间，依稀记得有过一双细软苍白的手掌抚摸过新生稚嫩的魔女那华丽的鱼尾，对方声音纤细如同少女，语调却仿若极富包容力的温柔慈母。

乖孩子。

对方轻声道，语调柔柔，满是怜惜。

——肚子饿了吗？

那双手掠过魔女的胸口，取走了漆黑的悲叹之种。

乖孩子，乖孩子，不要怕。

很快就不会饿啦。

让你现在就吞噬诅咒还是有些委屈你了……那么劣等的力量，你的话一定会觉得很难吃很难下咽吧？

对方将悲叹之种贴在一颗漆黑无光的石上，陌生的力量，奇异的饱腹感，魔女眨着眼睛，游鱼自身侧荡来荡去，即使借用了使魔的眼睛也没办法看清对方的模样。眼上仿佛蒙了一层朦胧的雾色，一切都包裹在了一层柔软又强韧的膜下。

……那个人拿走了什么？

在些许饱腹感让她得以恢复了些力气的同时，紧跟着凌驾于魔女本能吞噬的意识之上的，是少年的哭声。

痛苦的、绝望的、崩溃的……

——是谁？

为什么要哭呢。

血腥味。

是那孩子的血腥味。

她终于寻回了几分清醒的自我，塞壬的魔女鱼尾游荡自高空直垂而下，天性狡猾又渴爱的魔物下意识将自己的外表修正成极具魔性的绮丽美貌，声音，容色，乃至于那突破了人类想象所能具现化的华美鱼尾，在古老传说中徘徊于船舶与暗礁之中的美丽魔物，唯一的目的都是为了蛊惑她挚爱的英雄。

【悠仁。】

【悠仁。】

我的爱人……为何要流血，为何会哭泣？

魔女眸光切切，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停滞在了少年脸颊上恶意扭曲的那颗猩红独眼之上，只是在魔女出现的那一刻，那猩红独眼便转了转，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

藏在悠仁体内的东西，有着很香的气味。

下落的魔女无视那只丑陋的诅咒，她停驻在虎杖悠仁的面前，思考的余韵与担忧被厌恶的恐惧都已经敌不过那足以燃烧一切的愤怒，那只美貌足以超越想象的塞壬将天空当做她的海洋，她伸出双手，满眼怜惜地接住少年脸颊滑落的泪水。

“……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