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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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忍走后，我没过多久就恢复了平常的生活节奏。

以往的生活就是发呆，无所事事地等待时间过去，只是这回的等待至少还有两个目标：一是等待我的日轮刀做好，二是等待鬼杀队的主公同意与我见上一面。

照顾我起居、顺便监视我的“隐”起初很怕我，没过几天就忘了蝴蝶忍“她并非人类”的叮嘱，红着脸问我“会不会感觉无聊，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知道人类是会被外表蒙骗的物种，但我没想到，以诛灭鬼为己任的鬼杀队队士，居然也会这么容易因异种的外表放下戒心。

不过……无聊吗？

自从我学会发呆后，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情绪。

说到底，我与生命短暂的人类不同，他们时间有限，总会追求人生的意义，小到繁衍后代，大到为正义、为世界。

而我拥有漫长的生命，虽然也有愉快、失望、好奇这些近人的情绪，但考虑到时间还有很多，我很少会被这些情绪驱使，主动积极地行动。

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锲而不舍地派下属过来，坚持了几百年，我也许会一直待在山上，再过几千年也不会下山吧。

想到这，我突然有点好奇。

鬼曾经是人类，从短生种变成长生种，心态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如果再遇到一只鬼，就把他抓起来，问一下吧。

那名隐没有得到我的回应，神色有些失望和尴尬。之后几天，他在面对我的时候，态度依旧那么恭敬，但离开我视线后，他总会红着脸，偷偷看我，大概是以为我发现不了。

我并不喜欢他的视线，但也懒得去管，好在没过几天，他的视线就消失了。

因为这座载满了紫藤花的据点，被鬼攻破了。

准确地说，是被鬼驱使的人。

先是几名自称遭遇鬼、浑身浴血的村民前来求助，当晚，包围据点的紫藤花被村民点燃，在据点内驻守的六名隐昏睡了过去，有五名在睡梦中停止了呼吸，而最后一名隐——就是近身侍奉我的那个，在关键时刻醒了过来，逃脱村民的追逐，伤痕累累地找到了我：

“大人，据点已经不安全了，请您随我……”

他的话语被突然出现的鬼打断了。

鬼身着洋服，留着中长的黑发，淡青色的瞳眸中有着下弦一的字样。

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站在燃烧的紫藤花树下，悠然地注视着恐惧到发抖的隐之队士。

我已经从蝴蝶忍口中知道了十二鬼月的存在，能够屠杀普通队士的下弦鬼，自然不是连剑术才能都没有的“隐”能够对抗的。

这名隐定然也清楚这个事实。

可令我无法理解的是，体力耗尽、又被吓破胆的他，竟然握着无法斩杀鬼的普通长剑，晃晃悠悠地站到我面前。

“我不会让你伤害大人的，可恶的鬼！”

他虚弱地说着，冲了上去，被斩断了手臂，可悲地栽倒在地。

“啊呀，真敢说呢。”

下弦一有着男性的外表，声音却比忍还要阴柔，“你难道以为，你是凭自己的能力挣脱梦境的吗？”

“……”因为疼痛，隐不停地流着眼泪，可他没有放弃，执着地用残存的左手去够剑柄。

“刻意给你放水，可不是为了看你像死狗一样挣扎。”

洋服男鬼笑吟吟地望着他，伸脚踩断了他的左手，“我接到消息，产屋敷的夫人时不时会来到这个据点，能告诉我，是为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告诉你！”

“真的吗？如果告诉我，我可以让你在美梦中死去呢，或者……”鬼的视线偏移，落到了我的脸上，微微眯起眼道，“你想保护的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说不定可以让她活下去呢。”

这一回，隐沉默了。

“不再考虑一下吗？”

带着笃定的语气，鬼注视着茫然的队士，像是蜘蛛望向落入网中的猎物。

短暂的沉默后，隐颤抖着开口了：

“夫人她……是为了住在附近的两个孩子。”

“嗯？”

“据说有着卓越的才能，是剑士的后代，她想替主公大人招他们进入鬼杀队……”他的眼泪不停流着，挣扎着仰起脸，望向鬼，“我只知道这么多，你会按照约定，放过她——”

隐没有说完，下弦之鬼弯下腰，捏爆了他的头颅。

我注视着这一切，一动不动。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按照人类交往时会互通姓名的标准来看，我连“认识”他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