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只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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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清恨不得倒带重来，他扇了下翅膀，发出细微的啾鸣声，然后干了件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做出的糊涂事。

——他重新钻回了壳子里。

小妖怪们不明所以，伏羲却噗哧笑出声，“凤族高傲，羽毛未丰的模样被你们瞧见，定是恼羞了。”

缩在壳里的姬清适时啾了一声，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他已经确定了，刚刚那下完全是出于这个身体本能的习性。

“今日就先到这里。”

伏羲让小妖怪们回去，“你们改日再来寻我。”

小妖怪们欢欢喜喜地离开了。等确定整个洞府里除了他和伏羲再无旁人之后，姬清这才重新钻出来。

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顺应本能梳理羽毛。

伏羲也不急，等他梳理完羽毛之后才柔声开口，问道：“可还记得些什么？”

只隐隐约在翅膀边缘长出几根彩色绒毛的幼鸟盯着它，眼睛黑亮懵懂。

“难怪之前吉凶参半的卦象，原来在这儿等着。”

伏羲摇头，“连神智也损伤不轻了吗。”

姬清不住啾鸣。

凤凰诞生便能言语，他这样也全不是演出来的，而是为了最大程度上不让伏羲起疑心，只让鸿钧确保了蛋能够被孵出来，其余完全是按照这只凤原本的状态来的。

“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已经是你的运道了，现在肯定没法叫出声。”

伏羲摇头，面上却有笑意。

青年将雏鸟托在掌心，“我带你换个温养的地方，你恢复也快些。”

凤凰是会用鸣叫声来宣告自己诞生于世的，雏凤先鸣，老凤后鸣，雏凤声要清于老凤。雏凤声音越是响亮，代表资质也就越高。

姬清从出壳起就一直时不时啾上两声，伏羲想当然误会了幼鸟的意思。

姬清又不是真的凤凰，知道这个身外化身和伏羲的因果后也没准备用它用上多久，自然不会在意这个。

他叫只是因为纯粹憋得慌而已。

哪怕理论上他已经在鸿钧的紫霄宫里练习了很久，鸟类的身体构造行动原理也都基本清楚了，但实际当鸟还是头一回。

别说走路了，他现在连站都站不太好，全靠伏羲手掌托得稳才没有翻滚下去。

伏羲是真的好，好吃好喝照顾着小凤凰不说，甚至还想各种方法去弥补涅槃失败后的先天不足。

哪怕他心里明白涅槃之后的凤凰和他原本认识的其实不大能算同一只，特别是在神智受损没法找回全新记忆的情况下还是尽心尽力培养他。

姬清觉得，要是他是真正的凤凰，指不定就这辈子抛头颅洒热血誓死追随了。

这糖衣炮弹一般人哪里顶得住呀。

伏羲就是这样会不遗余力对其它妖好，并且会考虑到个体自尊的存在。就比方说那些时不时过来玩耍的小妖怪，他给那些小妖好处就从来不是直接赏赐，而是变着法让他们帮一些小忙，然后请他们吃东西之类的。

简直就是润物细无声的套路。

姬清每回看见那些吃着仙果灵丹都不自觉的小妖，都会有一种他们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感慨。

不过这种活泼纯真或许这正是伏羲想要的吧。

在化凤凰和伏羲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姬清也终于明白为何伏羲会在妖族中有如此高的人气了——修为高心肠好还没架子，有些妖哪怕不信服他，也还是要卖几分面子的。

只是姬清依旧无法开口说话，还是只能发出啾啾啾的叫声。

久而久之，小妖怪们也忘了他其实是个比他们厉害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妖怪的事实。他们总是趁在伏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就将姬清顶在头上，带他溜出去玩。

姬清自然知道伏羲是想让他亲近自然，有意为之，不然别说是禁制了，小妖怪们连洞府都进不了。

毕竟……飞不好的凤凰可不多见。

在姬清的生长问题上伏羲表现出了十足的忧心。

在他看来，小凤凰正常飞行倒是没大问题，只是飞起来的时候翅膀不稳，有时候甚至会发生长时间忘了扇动而从空中掉下来的情况，就像是先天不足一样。

头一次当鸟，业务不熟练，姬清表示他也没办法。

只是伏羲似乎越发认定他是只伤到神智的凤凰了，养只米虫对他来说也无所谓，也就没有刻意诱导他修炼。

就在这样放养的情况下，姬清叫了。

连姬清自己也没有料到会这么突然。

在凤凰高亢有力的鸣叫之中，四周草木悉数摧折，原本带着他在山林里溜达的小妖怪也全因为这一声的震慑倒地不起，甚至还有几个直接陷入了昏迷。

伏羲心意一动，闻声而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赤身裸/体，面无表情盯着他的红眼睛少年。

少年刘海边上还挑着五彩色，周围倒了一圈妖怪，不是小凤凰还能是谁？

伏羲叹了口气，随手给他幻化了套衣衫套了上去，又将那些小妖怪一个个唤醒，这才对着姬清道：“可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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